（三）文学类文本阅读（本题共 3小题，15 分）
阅读下面的文字，完成下面小题。
从商业街一端踯躅走来两个人影，走得近了，路灯光包裹住他们。是两个老人，七十上下年纪，都穿着臃肿的棉袄、棉裤。老头戴顶棉军帽，护耳没系，被风掀得呼呼响。老太头包大花围巾。他们各自背个棕麻袋，袋子里鼓鼓囊囊，不知塞了些啥。
走到商业街正中央，两人停下来，将肩上的麻袋放在脚边。
“他娘，饿了不？路上人都说今儿是平安夜，是个什么洋节。辛苦一天了，咱也吃顿好的吧！去买碗面咋样？叫他们多放辣椒，吃了好冒冒汗！”老头说。
“别了吧！这地方，得多贵呀！还得攒钱给孙子治病哩！再说你这打扮，人家能让你进么？”老太摸摸身上斜挎的布袋子。“还有没吃完的馍哩，将就一下吧！”
老头瞧瞧老伴，她浑身是雪，眉毛都是白的，在风里抖个不住，不禁心一横。在这儿等着，我去买面！
老太还没来得及反对，老头已冲进路旁一家“金玉满堂”，却没过一分钟又出来了。这么快？老太纳罕。
老头满脸沮丧：“把我给打发出来了，说我进去会影响生意。”
老太一脸心疼，说：“看、看、看，我说啥来着？咱吃馍就好啦！”老头却来了犟脾气，非买面吃不可：“试试别家！不信都不让我进！”
他扛起麻袋往前走了一段，挑个小些的门脸进去，不一时又出来了。老太怜惜地望着他：又被赶出来了？
老头脸色灰灰的：“没，面忒贵了，二十八块一碗！老天爷，我以为五块就够了，杀人哪！”老太还是那句：“算啦，咱吃馍吧！”
老头没反对，但也没接话，扛着麻袋继续走，边走边打量路边食肆。十来分钟后，老头终于走进一家麦当劳，捧出两个鸡肉汉堡。两人就在路灯下，飞旋的雪花中，一口口吃。
这洋快餐倒是热乎，说不上好吃，却也不能说难吃。老头早留意过，每次捡破烂路过这家餐厅，老伴都会好奇地往里瞄。
平安夜，她终于尝到这洋式肉夹馍的味道，心中欢喜。虽然是和雪花一起吃进肚里，也没一口热水可喝，但馍本身热乎，热量也高，所以吃进去很熨贴。想到老头这么体贴自己，老太心里一阵欣慰，不禁喜孜孜拿眼觑他，发现他已将汉堡吃完。
“饱了么？”
“饱了！”老头拍拍肚子。
老太却知他没饱。老头平日饭量有她三倍。
“不想吃了，俺吃不惯这个味儿！”她把吃了一半的汉堡递给老头。“我咋觉着还好？你不爱吃，我替你吃吧，别浪费了！”
老头大口大口咬汉堡，老太瞧着他，给他掸掸身上的雪，又伸出冻僵的指头为他把护耳系上。
“平安夜碰见俩要饭的，真晦气！”
他们听见一个女声低低抱怨。抬眼看时，是挺鲜亮的一家人，一对年轻父母正带着孩子去麦当劳。看到老头、老太，穿皮衣、高筒靴的母亲将孩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，又嘀咕：城管都是吃干饭的，也不管管这些人。这市容简直没法儿看了！
“咱赶紧走吧！人家瞧咱不顺眼。”老太怯怯地说。“走、走、走。”老头扛起麻袋。
眼前忽然飞来一个小小人影，一只小手伸过来：给你！
两人诧异地定睛，才发现是刚才进麦当劳的小男孩，手里正举着十块钱，眼神热切。圣诞快乐！他用好听的童音说。
还来不及反应，另一人影已飞奔而至，一把拉走孩子。“你这孩子太不听话了！跟你说过多少回，不要随便搭理要饭的，你知道他们是不是人贩子呢！哪天把你拐走卖了，你就知道人心险恶了！”
小男孩被母亲强拉回麦当劳，边走边回望老头、老太，高喊：老爷爷、老奶奶，圣诞快乐！
老头、老太被这一幕惊呆了，心里涌起一股热流。“好心的孩子啊！”老头叹。
他们扛起麻袋，回身朝栖身地慢慢走去。明天，这麻袋里的瓶瓶罐罐就将换成钱，和之前卖破烂攒的钱一起，给孙子治他的小儿麻痹症。说不定，临行前他们会再来买个鸡肉汉堡，拿回老家给孙子尝鲜。
A. 本篇文章的几处雪景既营造了悲凉、孤寂的意境，又烘托了凄凉、冷清的氛围，衬托了夫妻二人悲凉、孤苦的处境，使人物形象更深刻。
B. “老头早留意过，每次捡破烂路过这家餐厅，老伴都会好奇地往里瞄”，这处细节描写极富表现力，表达了老头对妻子的关爱。
C. 老头和老太吃饭被撵，在街上被人歧视，这些情节反映了黑暗的社会现实：弱者得不到同情，并表达了作者对社会的不满和无情鞭挞。
D. “你知道他们是不是人贩子呢！”折射出社会中的一些丑恶现象影响了人们的世界观，但是孩子的母亲不让孩子献爱心的想法还是有失偏颇的。
8. 请结合“小男孩”的形象简要分析作者设置这个人物的用意。
9. 有人说这篇小说并未具体写平安夜，却以“平安夜”为题，不如以“温暖”为题更好。你认为哪个题目合适，请简要说明理由。
【答案】7. C 8. （1）形象：小男孩是一个纯洁、善良、热心、乐于助人的好孩子。（2）用意：①小男孩是温暖和爱的化身，他的存在是为了衬托那些冷漠的人们的丑恶；②设置这个人物一是为了给这对贫苦的老夫妻以安慰，让他们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暖。二是为社会增添一抹亮色，并唤醒人们沉睡已久的爱心、善心。使文章主题更深刻。
9. 答案一：我认为以“平安夜”为题更好。平安夜是一个传播爱心、祝福的节日，但是小说中的老夫妻不仅没有得到关爱反而备受歧视，这种现象发生在平安夜更有反讽意味，批判力度更强，更发人深省。
答案二：我认为以“温暖”为题更好。这篇小说的主题是希望唤起人和人之间的温情，让温暖能够充溢人间。以“温暖”为题可以直接表达作者写作意图。文章结尾处“心里涌起一股热流”，这句话表明夫妻二人已经感受到人间的温暖，以“温暖”为题可以与此处呼应，有文末点题的好处。
【解析】
阅读下面的文字，完成下面小题。
平安夜
——吕传彬
下了一天鹅毛大雪，华灯初上时，古都已一片洁白。——吕传彬
从商业街一端踯躅走来两个人影，走得近了，路灯光包裹住他们。是两个老人，七十上下年纪，都穿着臃肿的棉袄、棉裤。老头戴顶棉军帽，护耳没系，被风掀得呼呼响。老太头包大花围巾。他们各自背个棕麻袋，袋子里鼓鼓囊囊，不知塞了些啥。
走到商业街正中央，两人停下来，将肩上的麻袋放在脚边。
“他娘，饿了不？路上人都说今儿是平安夜，是个什么洋节。辛苦一天了，咱也吃顿好的吧！去买碗面咋样？叫他们多放辣椒，吃了好冒冒汗！”老头说。
“别了吧！这地方，得多贵呀！还得攒钱给孙子治病哩！再说你这打扮，人家能让你进么？”老太摸摸身上斜挎的布袋子。“还有没吃完的馍哩，将就一下吧！”
老头瞧瞧老伴，她浑身是雪，眉毛都是白的，在风里抖个不住，不禁心一横。在这儿等着，我去买面！
老太还没来得及反对，老头已冲进路旁一家“金玉满堂”，却没过一分钟又出来了。这么快？老太纳罕。
老头满脸沮丧：“把我给打发出来了，说我进去会影响生意。”
老太一脸心疼，说：“看、看、看，我说啥来着？咱吃馍就好啦！”老头却来了犟脾气，非买面吃不可：“试试别家！不信都不让我进！”
他扛起麻袋往前走了一段，挑个小些的门脸进去，不一时又出来了。老太怜惜地望着他：又被赶出来了？
老头脸色灰灰的：“没，面忒贵了，二十八块一碗！老天爷，我以为五块就够了，杀人哪！”老太还是那句：“算啦，咱吃馍吧！”
老头没反对，但也没接话，扛着麻袋继续走，边走边打量路边食肆。十来分钟后，老头终于走进一家麦当劳，捧出两个鸡肉汉堡。两人就在路灯下，飞旋的雪花中，一口口吃。
这洋快餐倒是热乎，说不上好吃，却也不能说难吃。老头早留意过，每次捡破烂路过这家餐厅，老伴都会好奇地往里瞄。
平安夜，她终于尝到这洋式肉夹馍的味道，心中欢喜。虽然是和雪花一起吃进肚里，也没一口热水可喝，但馍本身热乎，热量也高，所以吃进去很熨贴。想到老头这么体贴自己，老太心里一阵欣慰，不禁喜孜孜拿眼觑他，发现他已将汉堡吃完。
“饱了么？”
“饱了！”老头拍拍肚子。
老太却知他没饱。老头平日饭量有她三倍。
“不想吃了，俺吃不惯这个味儿！”她把吃了一半的汉堡递给老头。“我咋觉着还好？你不爱吃，我替你吃吧，别浪费了！”
老头大口大口咬汉堡，老太瞧着他，给他掸掸身上的雪，又伸出冻僵的指头为他把护耳系上。
“平安夜碰见俩要饭的，真晦气！”
他们听见一个女声低低抱怨。抬眼看时，是挺鲜亮的一家人，一对年轻父母正带着孩子去麦当劳。看到老头、老太，穿皮衣、高筒靴的母亲将孩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，又嘀咕：城管都是吃干饭的，也不管管这些人。这市容简直没法儿看了！
“咱赶紧走吧！人家瞧咱不顺眼。”老太怯怯地说。“走、走、走。”老头扛起麻袋。
眼前忽然飞来一个小小人影，一只小手伸过来：给你！
两人诧异地定睛，才发现是刚才进麦当劳的小男孩，手里正举着十块钱，眼神热切。圣诞快乐！他用好听的童音说。
还来不及反应，另一人影已飞奔而至，一把拉走孩子。“你这孩子太不听话了！跟你说过多少回，不要随便搭理要饭的，你知道他们是不是人贩子呢！哪天把你拐走卖了，你就知道人心险恶了！”
小男孩被母亲强拉回麦当劳，边走边回望老头、老太，高喊：老爷爷、老奶奶，圣诞快乐！
老头、老太被这一幕惊呆了，心里涌起一股热流。“好心的孩子啊！”老头叹。
他们扛起麻袋，回身朝栖身地慢慢走去。明天，这麻袋里的瓶瓶罐罐就将换成钱，和之前卖破烂攒的钱一起，给孙子治他的小儿麻痹症。说不定，临行前他们会再来买个鸡肉汉堡，拿回老家给孙子尝鲜。
（选自《小小说·大世界》2017005期）
7.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与鉴赏，不恰当的一项是（）A. 本篇文章的几处雪景既营造了悲凉、孤寂的意境，又烘托了凄凉、冷清的氛围，衬托了夫妻二人悲凉、孤苦的处境，使人物形象更深刻。
B. “老头早留意过，每次捡破烂路过这家餐厅，老伴都会好奇地往里瞄”，这处细节描写极富表现力，表达了老头对妻子的关爱。
C. 老头和老太吃饭被撵，在街上被人歧视，这些情节反映了黑暗的社会现实：弱者得不到同情，并表达了作者对社会的不满和无情鞭挞。
D. “你知道他们是不是人贩子呢！”折射出社会中的一些丑恶现象影响了人们的世界观，但是孩子的母亲不让孩子献爱心的想法还是有失偏颇的。
8. 请结合“小男孩”的形象简要分析作者设置这个人物的用意。
9. 有人说这篇小说并未具体写平安夜，却以“平安夜”为题，不如以“温暖”为题更好。你认为哪个题目合适，请简要说明理由。
【答案】7. C 8. （1）形象：小男孩是一个纯洁、善良、热心、乐于助人的好孩子。（2）用意：①小男孩是温暖和爱的化身，他的存在是为了衬托那些冷漠的人们的丑恶；②设置这个人物一是为了给这对贫苦的老夫妻以安慰，让他们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暖。二是为社会增添一抹亮色，并唤醒人们沉睡已久的爱心、善心。使文章主题更深刻。
9. 答案一：我认为以“平安夜”为题更好。平安夜是一个传播爱心、祝福的节日，但是小说中的老夫妻不仅没有得到关爱反而备受歧视，这种现象发生在平安夜更有反讽意味，批判力度更强，更发人深省。
答案二：我认为以“温暖”为题更好。这篇小说的主题是希望唤起人和人之间的温情，让温暖能够充溢人间。以“温暖”为题可以直接表达作者写作意图。文章结尾处“心里涌起一股热流”，这句话表明夫妻二人已经感受到人间的温暖，以“温暖”为题可以与此处呼应，有文末点题的好处。
【解析】
